每天两小时, 留给自己心里那件事 | Beads #94

如何利用艺术创作的非对称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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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ds Newsletter
September 0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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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档播客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它的主题，Risk，风险。当然，不是讲风险本身，而视讲如何在充满风险的生活中，做出更好的决策。

播客的两位联合主持人也是大有来头。Nate Silver 是那本超级畅销书《信号与噪声》(The Signal and the Noise) 的作者，也是知名预测网站 FiveThirtyEight (现在归 ABC 所有) 的创始人，2008 年因为成功预测了美国大选和参议院选举结果而名声大噪。他有一份很知名的 newsletter 叫做 Silver Bulletin，涵盖的主题包括政治选举、媒体观察、体育分析和扑克游戏等等。抛开畅销书作家的身份，Nate Silver 本身其实是个数学家、统计学家和数据科学家，刚开始他把自己的专长应用在体育领域的分析和预测，后来才开始做政治类的观察和预测。上个月，他也刚刚出版了一本新书 On the Edge: The Art of Risking Everything。关于他的更多故事，未来我们有机会再展开。

另外一位主持人 Maria Konnikova 是心理学背景出身，之前一直为《纽约客》(The New Yorker) 等报刊撰稿，也是一位畅销书作家，目前已经出版了三本畅销书和一本讲偏头痛的有声书：

如果问两位主持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扑克高手。

Nate Silver 是本身就很喜欢打扑克，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数学游戏。而 Maria 进入扑克领域是因为她对「博弈论」(Game Theory) 产生了浓厚兴趣，她觉得扑克就是一项很好的可以研究人类心智互动的游戏，而她又是心理学研究背景出身，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她就真的拜师学习，通过学习和训练，成为了一名职业的扑克选手，赢了不少扑克比赛冠军，拿了不少奖金。后来她把自己打扑克的经历写成了上面那本 The Biggest Bluff。如果对 Maria 的故事感兴趣的话，可以去 podcast 搜一搜她上过的访谈或者读一读她的书，也是一个很神奇的人物。

这集节目也离不开风险的主题，Maria 邀请了她的好朋友 Brian Koppelman 来聊聊在创意领域工作的风险问题。我就是因为在标题中看到这位嘉宾的名字，才点进了这集节目。可能你对 Brian Koppelman 这个名字不熟悉，但我想你一定看过他的作品。

如果你想要投身艺术创作领域，来看看 Brian Koppelman 都会给到哪些建议。

谁是 Brian Koppelman？

Brian Koppelman 1966 年生人，今年 58 岁，是一名知名的编剧和制片人。你大概率看过他写的和制作的电影和电视剧，比如 《赌王之王》 (Rounders, 1998)、《魔术师》(The Illusionist, 2006)、《十三罗汉》(Ocean's Thirteen, 2007)、《亿万》(Billions)、《超蓬勃》(Super Pumped) 等等等等。最近，他还在《熊家餐馆》(The Bear) 第三季里客串了 Computer 这个角色，就是那个白胡子带棒球帽告诉他们要削减餐厅成本的大叔。

我最早知道 Brian Koppelman 还是因为 Tim Ferriss，说 Morning Pages 这个方法还是 Brian 介绍给他的 (关于 Morning Pages 这个方法，未来有机会的话，我们会专门讲一讲 Julia Cameron 的故事)。如果你看过 Billions 这部剧的话，应该还有印象，Tim Ferriss 还在第四季第八集中客串过一个教练的角色。

如果要给 Brian Koppelman 一个准确的角色定义，他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 Showrunner，可以理解为一部剧的总制片人、总负责人这样的角色，对一部剧的执行起到最关键的决策和推动作用。或者，换一个称呼，showrunner 就是一部剧的「主理人」。

在进入影视圈前，Brian 曾经是在音乐圈的，是一名资深的 A&R (Artists and Repertoire)，可以理解成一个集星探、制作人和艺人运营为一体的综合厉害角色。

1997 年，他和搭档 David Levien 一起写了 Rounders 的剧本，电影上映后，一炮而红。然后就有了后来的故事和这么多精彩电影和剧集。

左：David Levien 右：Brian Koppelman
Photo Credit: Jeff Neumann / SHOWTIME

50-50：没有协议的合作关系

Brian Koppelman 和 David Levien 搭档一起写剧本拍戏已经快 30 年了，而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俩之间从来没有签过什么协议，大家一起做项目，拿钱就是对半分，五五开。

这也让 Maria 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两个人合作了这么多关于金钱和赌博主题的影视作品，对「风险」的理解应该比普通人的认知都更深刻，而且因合作反目成仇的例子比比皆是，她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能做到这样的。

Brian 也坦言说，如果从风险角度考量，这样的合作形式太过草率，风险太大。但是他和 David 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两个人开始合作后，都选择坦诚相见，同时保持一个开放的态度，他们能够激发彼此身上最好的一面。另外他们双方的妻子也都非常支持他们的工作，他们在工作时更多的时候是感受到快乐。

这样培养起来的「信任」(trust) 异常珍贵，不用语言和文字，你的身体能够感知到。

在谈论风险时，我们尝尝关注数据、统计这些很理性的层面，但其实所有事都是人做出来的，「人」才是这里面最关键的因素。

每天两小时

当年 Brian 和 David 合作写 Rouders 的剧本时，他们可不是脑袋一热就辞职去专门写剧本了，两个人都有本职工作，David 当时还在做酒吧做酒保。

Brian 说他不太赞同 Scott Galloway 的观点 (我们曾在第 80 封邮件中分享过他的播客 )。Scott Galloway 的基本观点是「你要找到你擅长做的事情」，而 Brian 的观点，你要关闭自己的理性系统，「你要去做那些能给你带来快乐的事情，能让你产生活力的事情」。

Brian 的兴趣就是写剧本，且他说自己很幸运，很早就琢磨出一个方法：每天在你的兴趣上投入两小时，并且在这两个小时里尽心尽力。

如果你要一个很想做的事情，你可以先每天在这个事情上投入两小时，尽自己所能，做做看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管这项兴趣最后是否能够变现或者让你成功，但这样做的风险是可控的，即使最后没做成，你也收获了快乐和更好的精神状态，而不是因此是去更多。

这个方法是这集里让我印象最深的一点。

Maria 听到这里也提到，自己在写第一本书时，也不是全职写作的，而且她还申请了哈佛的心理学研究生。

5000 美元的剧本预定金

艺术创作是个典型的「高风险，高回报」领域，真正能获得巨大成功的都是小概率事件。

如果你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本身就没本钱，这时候如果有人抛出橄榄枝说可以给你一笔 5000 美元的订金，等你把剧本写好，他将拥有一半的版权，如果这个人能够把剧本买出去，此后产生的收益你们双方五五分，你会接受吗？

这正是当年 Brian 和 David 面临过的一个局面，有人愿意提前支付他们 5000 美金让他们创作剧本，和风险投资的底层逻辑一样，只不过他们付出的股份是 50%。

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们当时也是举棋不定。后来，他们去找了一位在影视界工作的前辈询问建议，这位女性前辈听完情况后，给他们的建议是：

像你们这样什么作品和背景都还没有的人，如果对方同样是没有太多钱的无名之辈，却愿意给你们支付 5000 美元的定金，那你们就应该冒着失去这 5000 美元的风险，去独自写完剧本，然后自己去售卖，试试运气。如果你们能够自己把剧本卖出去，你们就拥有这个剧本的完整所有权，这样非常有利于你们未来的职业生涯。

5000 美元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可能是一笔不小的钱，但是这里面的风险也值得好好考量。在当时他们那个阶段，作品的完整所有权可能比这 5000 美金更有价值，即使他们没有拿这笔钱，他们能有什么损失呢？如果一开始就卖掉自己作品 50% 的所有权，后来的情况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最后，他们没有拿那 5000 美元。他们也很感激那位前辈给他们的宝贵建议。

故事里当初要给他们 5000 美元定金的人，后来也成了好莱坞一位知名的制片人，后来他们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颇有一种「识于微时」的感觉。

另外这里我觉得很好的一点是，Brian 也坦诚说，当时他们两个人还不是穷途末路的状态，也没有背负很重的债务。如果当时的两个人经济压力都很大，也说不定他们就接受了那 5000 美元的定金。

如何利用非对称性风险

Brian 和搭档 David 曾经经历过一段低谷期，他们新写的一部电影票房不理想，本来还有一部新剧要写，结果临近项目开始时，他们被电话通知解雇了。

前面我们提到，艺术创作是一项「高风险，高回报」的事情，如果你的作品没有人买单，那么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但如果有人愿意买单，你可能会获得很大的成功。换个说法就是，艺术创作自身所带的风险是「非对称性的」(asymmetrical)，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甚至有巨大的差距。

那 Brian 是如何面对那段低潮期的呢？

如果你想利用这种非对称性的风险，那就创作一个别人无法拒绝的作品。

在好莱坞，一个编剧或制片人唯一能够获得话语权的方式，就是手里有一份在商业层面愿意有人买单的作品。只有这样，你才能和那些资方谈条件。

当时他们已经开始写那个新剧本了，Brian 发现，随着创作的进行，他们的状态反而好了很多，他们决定把剧本写完，高质量地写完，然后去 pitch。

你要创作出别人无法拒绝的作品，才能给自己带来机会。

成功的背后是大量的「被拒绝」

最近几年，Brian Koppelman 开始写歌，对，就是真的写歌，每周他都会花至少一天的时间用来创作歌曲。上面我们也提到 Brian 曾在音乐行业工作过，只不过他近几年才开认真对待创作歌曲这件事。Brian 说他喜欢乡村音乐 (country music)，喜欢有故事的音乐。

那写歌这件事的风险是什么？

你的作品要面对别人的评价，面对大量的拒绝，甚至羞辱。

这里 Brian 提到的心法是：你要学会积累拒绝 (stack up the rejections)。

那些我们看到的成功的人，哪一个在背后没有经历过失败和拒绝呢，等积累到一定程度，你就有了自己的作品。

就在上周，他和音乐人 Jackson Dean 合作的专辑 On the Back of My Dreams 发布了，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看。

Brian 在这里提到，之所以要开始创作音乐作品，是因为这个事情能够让他感受到「艺术创作的火花」(artistic spark)。比起被拒绝，被羞辱，没有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才是一种真正的风险，因为只有你自己的内心知道你的生活到底快不快乐。

其实听完这集，Brian 给我最大的一个启发是，那些在外人看来是冒险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才是最终评判人。要不要冒这个险？要不要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如果你暂时还没有答案，你至少要去做一些事情，别让心里那个火花灭掉。

See you next week.

李马克@B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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