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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成为坂本龙一的吉他手 / 马友友如何保持他的创作能量 | Beads #19

音乐与人

Hi,

我是 April,这是 Beads 给你发送的第 19 封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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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成为坂本龙一的巡演吉他手,又如何丢掉这份工作

在我昨晚最后修改这封邮件的时候,看到了坂本龙一 (Ryuichi Sakamoto) 去世的消息,享年 71 岁。相信很多和我一样被他的音乐打动过的人,都会感到一阵难过。

教授的官方网站上也贴出了讣告:

这让我想起之前听过的一集短节目,是 Derek Sivers 讲他是怎么样成为坂本龙一巡演吉他手,又是如何丢掉这份工作的。(Derek Sivers 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位创业者和创作者,后面有机会我们再讲他)

1991 年,22 岁的 Sivers 为了专心做音乐搬到了纽约,在自己的工作室搞创作,同时也接一些有关音乐制作的零工。

当时他的一个室友在纽约一家录音工作室做助理音频工程师,而那个地方,就是坂本龙一录他的那张 Heartbeat 专辑时使用的录音棚,他这位室友边把 Sivers 引荐给了坂本龙一,看他是否能做巡演的吉他手。

这位室友把当时还没发布的 Heartbeat 专辑 demo 带回来给 Sivers 听,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认认真真把专辑听了个遍,并用自己的吉他录了音轨和专辑里的歌曲重新混了音,第二天让他的室友带给坂本龙一听。

因为他太想要这个工作机会,第二天 Sivers 又去唱片店买了好几盘坂本龙一的专辑一遍一遍地听,同时把其中一些乐器的部分用吉他重新演绎,然后录好音让他的室友带给坂本。

第三天,Sivers 接到了一位音乐经理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去日本进行一个月的巡演,他高兴坏了。可是那位经理话头一转,说他们其实还没确定是否要邀请他,这让 Sivers 非常焦急。后来,坂本龙一亲自叫他去录音室一趟,并录用了他!

日本巡演完后,他们又进行了一次合作,也就是这次合作,让他丢掉了这份好工作。

在一次演出半个小时前,Sivers 以为主办方会提前给他们准备好演出服装,就像在日本巡演时一样,但是,这次并没有。Sivers 当时身上穿着裤衩背心,主办方紧急给他找了几件衣服,但显然达不到演出要求。

也就是这次之后,整个乐队对他非常失望,后面也就没有了任何消息。

Sivers 说他从这个经历中学到了很多:

  • 把自己放到你想的做事情的环境中,就会增加你获得机会的概率

  • 你职业生涯中发生的每一件大事都是从你身边认识的人开始的

  • 当你听到一个你想要的机会时,你必须用全力去争取,不能随随便便,要拼命工作才能得到它

  • 微小的细节会破坏一切

但也就是这个事件发生一年后,Sivers 还收到了坂本龙一亲自给他寄来的一张祝他生日快乐的明信片。

这个 Sivers 的小故事会让我想,能和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共事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也让人感叹生命的短暂,就像上面的讣告中写的那句坂本龙一非常喜欢的话:

Ars longa, vita brevis.

Art is long, life is short.

马友友如何保持他的创作能量

好的,说完 Derek Sivers 和坂本龙一的故事,那今天主要给大家分享的内容也是有关一位音乐家的,我们来听听来自播客 ReThinking with Adam Grant 的单集:How Yo-Yo Ma Sustain His Creative Energy 都讲了什么。

对,这集节目的嘉宾就是全世界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 (Cellist) 马友友。

马友友 (Yo-Yo Ma) 目前已经录制过 100 多张专辑,获得过 19 座格莱美奖杯 (Grammy Awards)!除此之外,马友友还被授予格伦·古尔德奖 (Glenn Gould Prize),国家艺术奖章 (the National Medal of Arts),总统自由勋章 (the Presidential Medal of Freedom),以及极地音乐奖 (the Polar Music Prize),最后这个堪称音乐界的诺贝尔奖。

马友友的音乐风格被评论家称为「无所不奏」 (omnivorous)。除了各种演奏会上的表演,他还为多部电影音乐配乐,其中就有我们熟知的李安导演的《卧虎藏龙》和 Brad Pitt 主演的《西藏七年》。

除了音乐上的杰出成就,马友友还是一位热诚的人道主义者 (humanitarian),从 2006 年以来他就一直是联合国和平使者 (United Nations Messanger of Peace),也被《时代周刊》评为 2020 年全球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在这一集播客节目中,我们会听到马友友小时候的一些经历,但更主要的是听到他如何度过低谷期、保持自己的创作能量,以及搭建起音乐与人之间的桥梁的故事。

另外插一句,这档播客的主持人 Adam Grant 教授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我们以后可能会经常遇见他,今天就先按下不表,先来看马友友的故事。

年少成名:少年天才的半梦半醒

「少年天才先生」(Mr. Child Prodigy) ,是 Adam Grant 在节目中对马友友一次打趣的称呼,却贴切得很。

马友友的父亲是音乐教育学博士、作曲家兼指挥家,母亲是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毕业的声乐女歌手,姐姐也是小提琴家,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和「虎爸虎妈」(Tiger Parents) 的教育下长大,马友友自然是从小就被寄予厚望,虽是天才,但也免不了与压力作伴。

You call me a child prodigy. My definition of that probably is someone who has had an accelerated path in some area that is on a graph just above normal, right? But there's an asymmetry to that because you know, you may be accelerated in one area, but in other areas, you could be kind of below average in other ways.

你称我为少年天才,我对此的定义是,一个在某些方面能超赛道发挥的人,对吧?但这其实是一种不平衡,因为在很多其它方面,我可能能力很弱。

所以,天才从小也有自己的苦恼。

马友友出生在法国巴黎,才三岁就学习了打鼓、小提琴、钢琴和中提琴,但他对父亲说他想要一个「大家伙」(big instrument)。

于是,他爸就去找了巴黎当时最著名的小提琴制造者 Etienne Vatelot,经过一番商谈,Vatelot 借给他一把和一个 3-4 岁小孩身高差不多长度的大提琴 (大约是 105cm 以下),马友友这才最终和大提琴结缘。

事后马友友还开玩笑说:「本来想要一把低音提琴 (double base),但凑合凑合就大提琴 cello 吧。」

四岁的马友友开始正式走上大提琴演奏的道路,五岁开始公开演出,七岁与家人迁往美国定居,并在白宫为美国总统 Dwight D. Eisenhower 和 John F. Kennedy 夫妇演奏。

Adam Grant 问马友友:「在为 John F. Kennedy 夫妇演奏的时候,是什么最让你印象深刻?」

马友友却回答说:「Danny Kaye。」

Danny Kaye 是美国著名演员、喜剧演员、歌手、舞者,他的表演中经常夹杂着肢体喜剧、独特的哑剧,和新奇的歌曲。

马友友在表演当天看了 Danny Kaye 的「疯狂演出」后感叹道:「长大后我就想成为这样的人。」

除此之外,最打动马友友的是一张合照。当时的马友友只是个七岁的小孩,所以 Danny kaye 特意蹲下来,和小马友友正好处在视线齐平的高度与他对视。

I don't know about you, but when you were younger, you're still young. But when you were shorter, when an adults talk to you, do you look up at them? You're looking up, right? But when an adult comes to your, your height to your eye level, it's something completely different. And he did that.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当你很小的时候,个子没那么高的时候,和大人说话总要抬着头。但当这个大人主动靠近你,和你齐平对视时,那感觉很不一样,而他就是这样做的。

总统就是总统,虽然近在眼前却仍感觉远在天边,而 Danny Kaye 却让 7 岁的马友友觉得异常亲切。他在节目中称 Danny Kaye 是一个交流者 (communicator)。

Adam Grant 继续追问马友友在演出时的感受,虽然是个天才,但当时的马友友归根结底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后知后觉」大概可以概括他的感受。

面对聚光灯、面对媒体、面对各种各样的提问...... 七岁孩子说话、行事只能依靠孩子的直觉罢了,多年后回忆起,才能带着一些理智去分析当时是不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但马友友说,有时候表演成功的秘诀就是这样:你义无反顾地走上舞台,就像赶赴战场,也许此时你内心还有无数思虑,但都得先等一等,等到演出结束后再思考。

这里就牵扯出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当我们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过程中,该如何利用好自己的理性和判断力。

Everybody has a different strategy. You have to be sort of both conscious and half unconscious in that you have access to your unconscious.

每个人的策略不同。你得既清醒,又不清醒。

就好似半梦半醒之间,灵感的突然乍现。

这种奇妙的状态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全情投入、专心致志」(in the zone),另一部分是从投入中抽离出来一些,像个旁观者一样冷静分析。

全情专注某件事时,就像处在一个特殊的空间之中,在这里我要把我最重要的故事马上说给你听,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

作家在创作时是这种感觉,音乐家在演奏音乐时也是这种感觉。

但是,作家有读者,音乐家有听众,所以在大家在尽情讲故事时,又不得不抽离出来,偷偷查看观众的反应。

观众的反应 (feedback) 很重要,宽容 (forgiveness) 也很重要。

适当关注观众的反应,与观众有一定的互动,能让演出的细节更完美、效果更好,但若是观众的反馈达不到预期,也不能过度在意,要放平心态,接受所有人的喜欢与不喜欢。

过度关注观众的反应,会让演奏者跳出表演的最佳状态;太过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又会失去和观众的连接。所以,找到一种平衡十分关键。

既投入,又抽离;既专注,又理性。

Adam Grant 将这个十分重要却很难掌握的技能称作「合理分配自己注意力」(toggle attention)

The ability to make good decisions, as in figuring out a priority depends on your ability to switch back and forth between analytical thinking and empathetic thinking.

做出明智的决定的能力,就是弄清楚自己的首要任务的能力,这取决于你在分析思维和共情思维之间灵活切换的能力。

Adam Grant 在节目中评价说,马友友之所以能在音乐上取得如此不凡的成就,就是因为他既是一个技术超群的音乐家 (technically gifted musicians) ,又是一个有共情能力的音乐家 (empathetic musicians) 。

过劳倦怠、合理分配精力

从小在本就优秀的父母的严格教育下长大,马友友曾经不明白努力的目的是什么。法美中三国混合的多元文化背景,也让他也有过很多困惑,但 5 岁就开始登台演奏的他,却在大大小小普通孩子不曾有过的困惑中一步步找到自己演奏的状态,成为数一数二的大提琴演奏家。

可是,再厉害的人,也会有累的一天。

Adam Grant 通过自己的观察总结说到,他认为有两个问题基本上所有的少年天才们都会遇到:

  • 技术超群,作品却越来越缺乏新意

  • 过度劳累导致的身心俱疲 (burnout)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产生呢?

少年天才大多都是在人群的关注下长大的,有人喜欢成为焦点,但同时也害怕让关注自己的人失望。成长往往带来改变,一个天才会从「小池塘里的大鱼」,变成「大池塘里的小鱼」,环境与角色的改变势必要给小天才们带来心态上的变化。

所以马友友认为,归根到底,我们需要想清楚我们是谁,以及我们该如何融入这个世界。

How you navigate that sticky wicket will, I think, determine the kind of resilience you develop as you go through other sticky wickets.

你如何走出一时的困境,决定了你是否能培养出一种适应能力,去帮助你在未来走出更多的困境。

在马友友二十多岁的时候,也遭遇了 burnout 的状况。那时的他感到十分迷茫、易怒、非常不好相处,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还将周围的一切都视作负担。

年轻的他在遇到问题前,也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那时他的儿子刚出生,本该是最快乐的时候,但是由于工作的关系,马友友经常不能在孩子身边陪伴,错过了很多重要的时刻,但他仍想着自己什么都能做好,有用不完的精力,却最终还是撞了南墙 (hit the wall)。

为什么我们会倒下?因为我们透支 (overuse) 了自己的身体。

那我们要如何做才能恢复呢?

其实也很简单:

  • 学会与它共存,花时间修整,不要着急 (Just sit with it)

  • 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Know the limitations)

  • 合理分配自己的精力 (Manage energy like a budget)

你可以利用的时间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但我们要合理利用这一切,不要透支自己的身体,劳逸结合,才是长久发展之计。

音乐与人

在节目中,Adam Grant 对马友友说:

...especially during the pandemic you released antidotes out into the world, right? When I think about the, the grief, the loneliness, the burnout, the languishing, all the emotional pain that people felt during COVID, your music was a cure for a lot of that malaise.

......特别是在新冠肺炎肆虐时期,你向全世界输送了解药。我认为,那些痛苦、孤独、疲惫不堪、萎靡不振,所有这些人们在这期间感受到的痛苦情绪,大多都可以被你的音乐治愈。

马友友坦白道,一开始他并没有太重视这个病,但在 2020 年 3 月的一次音乐会结束后,一位细胞生物学家 (cell biologist) 朋友提醒到,目前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接着,马友友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关闭了自己的办公室,并做了各种准备应对疫情。突然一位朋友 Jonathan 找到他说:「我们还是要继续创作音乐,说不定可以通过歌曲给人们传递一点安慰和希望。」马友友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呢?What can we do to help?」

这是马友友和朋友思考的问题。

医院里有那么多在一线奋战的医护人员,当他们穿着防护服与病患一起隔离在病房,见不到家人朋友的时候,应该很需要一点安慰吧,音乐可以做到。

还有那些被医生下了最后通牒、生命垂危的病人,现代医学已经无能为力了,但是音乐可以给他们送去最后一丝人文关怀与尊严。

...music moves molecules, it touches the skin, it's the closest thing to human contact that we could get to.

音乐能让分子震动,它会触碰到你皮肤,这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得到的最近似于人与人接触的一种方式。

音乐打动人的方式很神奇,既是一种真实的物理触碰,也是一种心灵深处激荡起的感动。

好在疫情终于告一段落,新的日子来临,音乐还是继续以温柔的方式打动着每一个人。

现在,马友友思考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人与周围环境的关系的问题。

他走访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人,例如护林员 (park rangers)、科学家、地衣学家 (lichenologist)、还有一些土著居民 (indigenous people),等等。这些经历据他本人描述,对他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我们该如何在脚下的这片土地生活?如何将科学与传统结合起来造福人类?那些走访的经历,让马友友对这些问题有了很多的思考与很大的收获。

不管是古典主义音乐还是浪漫主义音乐,其实都传递出一个思想:音乐就像海,可以纳百川。

我们对于世界的认知不应该只落在理论上,不能成为一种意识形态 (ideology) 后就戛然而止。

But I think that actually, ideology should not be the end game. The end game is really, ultimately, always will be who we are, how we fit in the, in the world, and the universe, right?

但事实上我认为,意识形态不应该是这个游戏的终点,真正的终点永远是思考我是谁,我要怎么融入这个世界、这个宇宙。

虽然身处信息爆炸的时代,但总有一些方法,能让我们回归到最真实的状态,了解自己的本心本意。

一代又一代的音乐天才层出不穷,用音乐诉说自己的主张和故事,同时也在试图回答一个问题:是什么让我们和自然无法和谐共生呢?

音乐,是社会思想的一种缩影和反馈。

节目的最后,Adam Grant 让马友友问自己一个问题,他问的是:「经历过疫情之后,你站在心理学的专业角度,能看到那些好的改变?

Adam Grant 回答道:「2021 年的《世界幸福报告》 (World Happiness Report) 显示,在 2021 年,人们普遍变得更加友善了。

虽然关于疫情期间蓄意囤货、恶意抬价等负面新闻曾不出穷,但事实却是,人们对彼此的善意更深了。

But I think what this evidence shows us very clearly is something that you know deeply, which is that the dominant response to suffering is not selfish behavior, it's compassion, and that in the worst of times, we often see the best in us.

但我认为这些证据向我们展示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那就是面对苦难,我们表现出来的主要行为并不是自私的,相反,是同情。在最差的时代,我们看到了最好的我们。

不知道正在读文章你的,看到最后一句话时会不会和我一样感动呢?

在最糟糕的时候,我们却看到了最美好的我们。

不管是坂本龙一还是马友友,他们的音乐让我们触动的同时,也在联结人与人的心,让我们不断深入地认识自己,让我们思考和这个世界的关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文章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写完我就找来了坂本龙一和马友友的音乐来听,如果你有被今天的内容打动,也可以这么做。

See you next week.

April@B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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